林觉民与妻书:破旧身先去 情真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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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觉民与妻书:破旧身先去 情真传百年

    2017-06-02 09:58
    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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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1年4月24日深夜,香港滨江楼上,一位热血青年在房间里微弱的灯光下,写下了一封绝笔信,然后义无反顾投身反清救国的黄花岗起义。这个青年,正是著名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林觉民;这封书信,就是他写给身怀六甲的爱妻陈意映、被后世誉为百年情书典范的《与妻书》。

      首句“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时光仿佛回流到1911年4月24日深夜,林觉民在为革命从容就义前用方巾给爱妻陈意映写下诀别书的感人情景。是夜,林觉民强忍内心的悲痛含泪写道:“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文中将对妻子的缱绻深情倾注其中,“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紧接着,表达了自己将对妻子的小爱上升到对世人所有的心愿能够得偿的大爱情怀。尤其是“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这一句,在表达要为革命理想慷慨就义的崇高爱国主义品格之余,劝慰爱妻不要悲伤。

      人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林觉民13岁那年,在科举考试的考卷上挥毫留下“少年不望万户侯”七个大字后扬长而去。他立下了“中国非革命无以自强”的远大志向,不仅如饥似渴地接受民主革命思想,推崇自由平等学说,还给自己取号为“抖飞”“天外生”以表心志,意为自己如同大鹏展翅,志在天外。

      在那个时代,林觉民就是一股力图冲破旧社会的劲风。他自办女学堂,积极倡导邹容的《革命军》中所提的“革命与教育并行”,动员和号召女孩子包括家里的女佣入学,亲授国文课程,介绍欧美先进国家的社会制度和男女平等情况。此外,林觉民还和同学成立了读报所,利用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等小册子,以及《民报》和秋瑾的《中国女报》等进步报刊,发挥善于讲演的长处,宣传革命道理,极大地激发了市民的革命思想。有一天晚上,他在福州城内锦巷七星君庙作了一场题为《挽救垂危之中国》的演说,全场听众无不动容;一位全闽大学堂(今福州一中)的学监听后,由衷地佩服他:“亡大清者,必此辈也!”

      18岁那年,林觉民谨遵父母之命迎娶了多才贤淑的大家闺秀陈意映为妻,两人性癖好尚绝同,一见钟情,双栖在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下你侬我侬爱意缱绻。信中,英雄气概与儿女情长并存:“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初婚三四个月……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嗟夫!当时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林觉民对当年夫妻两人生活场景的多情描述上,写出了曾经的愁苦与哀伤、幸福和快乐。如今,纵然才子佳人都已先后离开人世,然而这份永不褪色的爱情却依旧如此令人动容。

      两年后,林觉民告别陈意映只身东渡日本留学,专攻日语,后入庆应大学文科,专攻哲学。他谙熟日语,精通德语、英语,翻译了《六国宪法论》等,阅读了大量的进步书刊,积极从事革命活动,加入了中国同盟会,积极掀起革命的热潮。

      婚后两人情投意合,陈意映受丈夫进步思想的影响,带头放缠小脚,并进入福州女子师范学堂学习,成为该校首届毕业生。陈意映全力支持林觉民进行革命活动,她曾对丈夫说:“君此后有远行,必以告妻,愿偕行。”可见夫妇不仅情深意笃,而且对国民革命互相砥砺。

      1911年3月,林觉民抵达香港,准备在广州发动起义。由于内部出了奸细,起义的消息已被泄露了出去,可是林觉民依然准备随时投入反清救国的战斗之中。4月24日夜,林觉民胸怀为革命必死的信念,写下了催人泪下的《与妻书》,这也是他写给妻子的遗书。

      这封就义前的绝笔书,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对于国家的大爱情怀以及对于妻子的忠贞不渝。“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

      在烈士的眼里,为了革命的胜利,生死可置之度外:“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思……卒不忍独善其身!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一恸!”

      写完诀别信,已是四更天,林觉民好像卸下了压在心头的石头。天亮后,他把这封绝笔书连同一封写给父亲的书信交给一位朋友,说:“我死,幸为转达。”言语干脆真挚,充满着为国家新生、民族幸福而甘愿牺牲自己的忘我精神。

      三天后,也就是4月27日黄昏,林觉民与族亲林尹民、林文随黄兴、方声洞等革命党人一起直扑两广总督衙门,后转攻督练所,在转战途中受伤力尽,不幸被捕。入狱后进行了英勇不屈的绝食斗争,连续几天水米不进。在大堂上,他毫无惧色侃侃而谈,畅论世界大势和各国时事,宣传革命道理,且义愤填膺地发表演说。同时,奉劝清吏洗心革面,献身为国,革除暴政,建立共和。两江总督张鸣岐叹道:“惜哉,此人面貌如玉,肝肠如铁,心地光明如雪,真奇男子也!”不久,年仅24岁的林觉民被枪杀于广州天字码头,葬在广州黄花岗,为“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在林觉民牺牲两年后,他的妻子陈意映也郁郁离世。

      革命虽然失败了,但孙中山先生认为此举开世界各国之先河,意义非同小可。赞曰:“用几百人打几万人,烈士们明知后果,但是还是要去做,这是以身殉国,来唤醒四万万人们。”“革命之声威从此愈振,而人心更奋发矣。”十年后,孙中山先生又在《黄花岗烈士事略》序言中直抒胸臆:“……是役也,碧血横飞,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之变色。全国久蛰之人心,乃大兴奋。怨愤所积,如怒涛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载而武昌大革命以成。”历史对烈士们的高度评价不言自明。(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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